谢之容一笑,起身出去了。
内室一时安静。
萧岭坐了一会,不知谢之容回不回来,何时回来。
更不知过去了多久。
呼了一口气,一摸额头,顿觉湿冷。
喜怒无常,捉摸不透。
这是萧岭对程序中的谢之容的评价。
他刚起身,便见一群宫人安静进来,各司其职,悄无声息。
碳炉燃起。
有宫人捧水侍奉萧岭洗漱。
又有宫人送来衣饰,萧岭定睛一看,竟是寝衣。
几人俱屏息凝神,不敢抬头直视萧岭。
“是陛下从前的衣裳,”谢之容进来取一文书,对萧岭道:“从府库中取出来的,应从未上过身,陛下不必介怀。”
萧岭沉默半晌,道:“我以为,这些东西都要毁掉的。”
本来是要毁掉的。
但是谢之容令人留下来了,至于缘由,谢之容从未细想过。
“总归是陛下的东西。”谢之容似乎在同萧岭解释,又似在对自己说:“衣料昂贵,毁之可惜,御用之物,即便没有穿过,也不能拿出去卖,宫中府库众多,放几件衣服亦无碍。”
萧岭还没回答,谢之容已拿着文书走出去了。
萧岭心绪难言。
眼下虽无性命之虞,却比先前更加难捱。
令萧岭,坐立难安。
萧岭并没有直接换寝衣,又坐不住,在内室里转了一圈。
他忽然能理解为什么谢之容喜欢出去散步了,倘若心绪难宁,在房中踱步也好过坐着。
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。
耿怀安原本正和谢之容汇报国库存银,各项账目等等,他不敢抬头直接看皇帝,微微垂头,却忽地见到了一素色袍角。
就在内室与外室交接的那处,来来回回地转。
因为姿势的缘故,他只能看到大半,却看不到人脸。
那身影清瘦修长,耿怀安怎么看都觉眼熟。
脑中忽地出现一人,不由得剧震,本就在谢之容这个摸不清底细的新君面前紧张至极,恐惧与震惊交叠之下,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。
谢之容本在坐着看文书,听耿怀安停下,头也不抬,问道:“怎么?”
耿怀安张口欲言,连舌头都发颤,“臣,臣……”
越是焦急越说不出话,想起谢之容整治朝臣的举动,扑通一声跪下,嘶声道:“臣,臣失仪。”
他也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。
居然,真是皇帝!
本该自尽殉国,或者死在谢之容手中的皇帝,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寝宫里。
耿怀安瞪大了眼睛,一时顾不得什么,“有……有鬼!”
听到他嘶哑恐惧的声音,萧岭脚步一顿,偏头看过去。
耿怀安跪在谢之容面前抖若筛糠,一脸惊惧地指着自己的方向,脸色铁青地叫着:“有鬼!陛下,先帝的亡魂在那!”
谢之容合上文书,吩咐身边人道:“叫户部侍郎拟个条陈,明日带着文书去御书房。”
不需谢之容开口,立有侍卫将耿怀安拖拽出去,他却来不及向皇帝请罪,只反反复复道:“鬼!”马上便被堵住了嘴。
萧岭走到谢之容身边,道:“便是旧主,也不至于吓成这样。”
谢之容偏头,疑惑道:“陛下不知?”
萧岭不解,“知道什么?”
谢之容道:“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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