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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在宁知蝉的房门口停下脚步。

影子落在门上,边缘被壁灯映得轻微晃动。

瞿锦辞抬手,但只是碰了碰门上冰凉的金属把手,分明没有用力,下一秒,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。

站在门口的人是宁绍琴,瞿锦辞的视线略过她,向屋内看。

他立在门前,身材十分高大,穿着一身纯黑的衣装,带有很强的压迫感,宁绍琴抬头看了他少时,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,瞿锦辞便理直气壮地走进了宁知蝉房间里。

由于窗口向北,房间里常年缺乏阳光,温度似乎要比外面更低一点,瞿锦辞闻到空气中很淡的、并不令人讨厌的扶桑花香气。

“你来做什么?”宁绍琴的语气警惕而畏惧,站在门口,看着瞿锦辞走进来。

宁知蝉躺在床上,安静地闭着眼,似乎睡着,床旁立着一台金属的输液架,输液管从上方垂下来,连接吊水瓶和宁知蝉露在被子外的手背。

瞿锦辞皱了皱眉,走过去,坐在床边。

他低头看了宁知蝉一会儿,态度不大友善地轻飘飘开口应付宁绍琴:“这里是我家,去哪里做什么,还需要向你报备吗?”

宁绍琴顿了顿,有点犹豫似的,说:“了了上次深夜回家之后就生病了,发烧一直不退,是真的禁不起任何折腾了。”

“你放过他吧。”宁绍琴恳求道。

宁知蝉在睡梦中似乎并不安稳,睫毛突然颤了颤,发出一声类似小动物的、很轻很短促的鼻音。

瞿锦辞沉默少时。

看来宁绍琴平时不声不响,对他和宁知蝉的关系倒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。

不过瞿锦辞并不因此感到意外,也根本不屑于掩藏。

他语气轻蔑地反问宁绍琴:“以前宋易勋想着折腾他的时候,怎么没见你出来护着他?”

宁绍琴张了张嘴,但还没说出话,很快又被瞿锦辞打断了:“你放心,我现在还没有折腾他的打算,只是你继续在这里跟我讲道理,他很快就要被你吵醒了。”

宁绍琴闻言噤了声,又在房间里站了少时,见瞿锦辞只是坐在床边看宁知蝉,好像真的不打算对他做什么,因此虽然无法理解瞿锦辞的想法,宁绍琴迟疑了片刻,还是出门给宁知蝉倒水拿药去了。

床铺是洁白的,宁知蝉露出来的脸小小的,面颊淡粉,像疲惫的孩童陷入睡眠,有种不至于刻意的纯真和脆弱。

瞿锦辞从外面回来不久,身上带着微弱的寒意,但手是温热的。

他很轻地用手指碰触宁知蝉的额头和脸,温度的确稍高一些,又碰了碰宁知蝉暴露瞿锦辞视野里、正在输液的那只手。

输入血管的药液温度偏低,宁知蝉的手背皮肤颜色略微泛青,掌心潮湿,指缝里都是冷汗。

瞿宜珍的病还不算太重时也曾频繁地输液,瞿锦辞那时年纪不大,有时会守在母亲的床边,手掌握着输液管,用微不足道的温度替母亲暖药。

后来瞿宜珍病重,而瞿锦辞学业繁忙,这样的时候几乎没有了,但似乎依旧给瞿锦辞留下了肌肉记忆。

他一手握住细长的输液管,另一手将宁知蝉的手从床上牵起来。

瞿锦辞的手比宁知蝉大一圈,用不会令宁知蝉感到痛或惊吓、类似给予温柔和安抚的力度,虚虚握着他冰凉潮湿的手指。

可能因为除了母亲以外,瞿锦辞从没有对任何人做过类似的事情,握住宁知蝉手指的时候,他突然想起母亲对他说的最后那些话。

好好地爱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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