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回来了,为我们这桌又上了套果盘。
“郁行辰还有哥哥?”
我跟郁行辰认识也有日子了,还没听他谈及过他的家人。
“不是亲哥,谁知道是堂的还是表亲,郁家就辰哥一个少爷。”
我跟这群狗友物以类聚,有的从父辈那边就是世交,社交圈相近。圈子里这些人,能玩到一起去的,对方又有家世的,不认识也该听说过。
“辰哥家不是这边的,来这边读大学的啊。”杨桐抓了把瓜子“嘎吧”,“嘎吧”地嗑,“他家挺有关系的,是最早做电子商务的那批龙头公司,但祖上貌似挺正统的。”
我回想起郁行辰说过少年时,因为打架被家里教训到背上落疤,家教定然是很严的。
这句祖上正统,话里藏着很好猜到的隐情。
“他是不是跟家里人闹掰了?”我问。
钱莱接话道:“这话你没跟我们说过,但是辰哥这两年,年节这样的日子,都是在你们家过的。”
“还有件事,就算只是我的猜测,我觉得你也有必要知道。”谢敬东顿声道:“郁行辰眉毛那里原来没疤,是决意跟你在一起,他自己回去摊牌之后才挂的伤。”
难怪梦到旧日场景时,梦里的我总会吻郁行辰的那道伤。
眉骨离眼睛那么近,他若是真的被伤到了……
“他自己回去?当时的我在干嘛?”
“你正跟我们在一个饭局吃饭。”钱莱故作轻声的想化解气氛,“你不知情,辰哥宠你啊,谈完回来才给你打的电话。”
我为了长记性,将与沈瑜诀别那日的对话在脑内重播了无数遍,恍然想起沈瑜的那句“我家人不同意。”
以及我郑重回复的那句,“你家人那边我可以去说。”
听到这番对话的郁行辰当时作何感想?
郁行辰原本所学的专业是为了回家继承“皇位”,结果将眼界与能力放在了推助我创业上。
失望透顶的郁家人,一怒之下与郁行辰断绝了关系,宁可从旁支过继,将这名顽固不化的“逆子”从家中除名。
我们的爱情,并不是一开始就被祝福的。
我总算知道了,我的朋友们为什么对郁行辰有那么高的认可度。
我总算知道了,我虽然家庭氛围良好,但并未开明到那般程度的父母,为什么会真心认可郁行辰作为我人生中的另一半。
郁行辰已经没有家了,他拿我当家,与二十五岁的我拥有了一个家。被十九岁的我不屑地推出“家门”时,郁行辰会多难过?
我离开了酒吧,一遍遍的给郁行辰打电话。
电话接通,我一遍遍的向郁行辰道歉。
是错误就可以更正,只要我想改,它就改得过来。
“辰辰。”我眨掉眼睛里的水汽,将声音伪装成平时那副混不吝的样子,“那名心理医生你预约了没啊?”
该离开的不是郁行辰,是十九岁的我。
我对着电话另一边安静的人温声的说道:“我把他还给你。”
22:36:25
我才有病
去医院检查,是为二十五岁的我身体的健康着想,我觉得郁行辰有必要知情。
我跟郁行辰发送微信:“我去医院了。”
并附加了一个蠢蠢的表情包。
期待中的关心的回复并未响起。
郁行辰一定是在开会,没看到。
我安慰自己。
“方主任,这是您儿子啊,头一次见到——长得真是一表人才。”
方晴兰笑意端庄,微微点头。
问话那位医生是个爱拉家常的,又道:“您来这层科室是?”
“我儿子脑子不太好,带他来看看脑子。”
服务台一众小护士不禁对“虚有其表”的我面露同情。
带娃中的方晴兰女士,与那名医生从家常聊到医院的公事,又聊到前几日那例罕见的病例。
这仿佛是当妈的通有的技能。
遥想当年,我年龄不到两位数时,还很被动,很天真,跟着方晴兰逛街,她能扯着我的后脖领不让我乱走,然后和巧遇的友人就着下午茶,呵呵笑笑地聊上个把小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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